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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白即使坐在你的对面,告诉你他叫赵明白,你可能也记不住他,因为他是小地方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小人物。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烦恼,比如,上厕所都得跟两保镖,也不管你尿得出尿不出。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快乐,比如,倒大霉了,踩着了西瓜皮摔了一跤,居然捡到一百元不能用的****。最近,让赵明白高兴了两礼拜的事是,他刚把家里的住房按老婆孩子的意思,给收拾了收拾。他家住现在的房子是他原来厂里的老办公室,他家住三楼,上面还有一层,虽说分给每家的都只是一间长筒房,而且是外面有一个长走廊兼阳台的那种,但是赵明白总体上很满意,因为他知道如果谁现在还想弄上这么一间,那么你可要去思量思量。首先,你得有本事把那破产了的破厂救活了,第二步,是你还得有耐心去那帮没房子的哥们中去排队。这次收拾时让赵明白最得意的一笔是,他不仅成功地将自己的家隔成两间,还硬生生的让自己的房子向走廊里伸展出了两尺。完工的那天,刚从纺织厂下晚班的老婆看了,还美中不足,叹了口气,打着哈欠说道:“如果这房子还能向走廊伸出一尺那就好了,我也能有个地方好放液化气瓶。”赵明白一笑,说道:“这个容易办到,只不过我们要先去准备好几条长二十几米的绳子。”老婆不解地问道:“要绳子有什么用,那玩意能派上用场?”赵明白笑着说道:“老婆,我们这样干了之后,钱卜和‘苦葱’两家就别想从这走廊上过了,咱们得先准备好绳子,做点好事,方便他们两家,到时候爬上爬下。”一家人中最高兴地得属他们的独生儿子赵小帅,他现在刚读三年级,打小从来就没有过自己小房和小床,所以这次他在家里高兴得蹦来蹦去,可孩子毕竟还是孩子,一高兴难免动静会大一点,赵明白见状赶紧去制止他,说道:“儿子,看你高兴得手舞足蹈的,你高兴时千万别把手脚都同时伸展开,否则,你一高兴能把你老爸一个月的辛苦一拳打成泡影。”
赵明白回想这些高兴的事的时候,他还在上班。他目前的职业是一个什么厂的分部的专管上夜班的保安,按老话说就是看大门的。赵明白现在的工作性质按他老婆的话来说,就是起三更爬半夜,弄得像个贼似的。为此,赵明白只敢在他老婆不在家时嘟囔:“叫你别瞎抱怨,你偏抱怨,虽说都是起三更爬半夜的,可一个管偷,一个管防,见了面还要打起来,能说一样吗?”赵明白此时正和往常一样,在认真的巡视单位的各个角落,他自认为是这个单位里对单位最熟悉的人,他能分得清楚掉在地上的大头针是哪个办公室掉的,虽然他们彼此之间几乎没有正式谋过面。赵明白总是会满怀爱心的极其认真的把它们放回原处,因为他知道,他没办法不认真,就在他认识的人中,至少有一百个能干这活的人还坐在家里,千万别因为大头针的这点小事,就给他们提供了再就业的机会。
赵明白一兴奋,可能所有的高兴都挂在脸上,否则接他班的老梁怎会发现,而且马上泼他一盆冷水。老梁说:“老赵,上回我去问什么时候发工资的时,听发工资的小张讲,总公司那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亏空是越来越大了。虽说咱们这还是算盈利的,可这回也要受到牵连,恐怕要跟着要裁人。昨天我听到准信了,兼管咱们这口子的人事科的那小子说,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在这关键的口子上,他让我给你带个话,说这几天你白天若没什么事,就不要来公司了,这里的同事们正撮火呢,对你又不怎么认识,看你这么熟门熟路的,那会儿万一我有个什么事正好不在,那帮人弄不好会把你当贼给抓起来,这个笑话可就闹大了。”公司要裁人的消息,赵明白从不同的途径也得到耳闻,此刻又从老梁这得到证实,他仔细琢磨完老梁的话,品出其中的味来了,这个老梁可是保卫科门岗上的老油子,听人说,他已经在这个位子上熬走了曾经和他搭过当的三个同事,赵明白想,对别人来说把事做绝了也不过是说事不过三,看来这老小子这回是想过四了。赵明白心里话,在这炒人的当口,有谁不想在老板面前多露露脸,这老梁叫自己别来,还不是把露脸的机会都留给自己。所以赵明白面无表情地说:“梁师傅,你说是不是,我白天来还不是犯傻就是犯贱,又没人额外给我开工钱,都这把年纪了,就为捞个先进,还让人当贼给抓了,那我还不是太没皮没脸了吧。”老梁听赵明白说话的语气,知道他心里有了想法,就上前凑到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老赵,你别多心,管人事的说了,咱们保卫上就只有两人,一个管白天,一个管晚上,怎么裁也不会裁到咱们,这回裁人可真没咱什么事,他说了,只要我们俩不闹出什么事来,这回就可以太太平平的过关。”
下了班的赵明白骑上他才有技术骑的自行车,向家骑去,这车可是他爸当年的一件宝贝。除此之外他还得到他爸的另一样宝贝,就是顶了他爸的班。赵明白知道这两件传家宝传到他这算是传到头了,没一样能传下去的。到了家,赵明白认真地锁上他的贼都不惦记的自行车,才往楼上走去。正好撞上向楼下跑的一脑门子汗的“苦葱”。“苦葱”之所以叫“苦葱”是因为他只抽二元三角一包的“苦葱”牌香烟,赵明白一般不抽这个档次的,他的烟档次高一点,二元五角一包的“瞎鸟”。
赵明白对着“苦葱”说道:“哥们,还这么急,忙啥呢?瞧这一脑门子汗的。”“苦葱”喘着气说道:“哥哥,这不是碰上了吗,瞧我急得跟什么似的,都忘了告诉你了,那我以后就不另行通知了,我现在正忙着去看一些木料,也准备把我家给拾掇拾掇,这几天就动工,到时候怕吵着嫂子白天没法子睡觉,这里我先说声对不起了。”赵明白一笑,说道:“哪里话来,都是自己的好兄弟好邻居的,前些时候,我还不是照样吵着你来着。兄弟你这回打算怎么弄来着,也照搬我的设计?”“苦葱”笑了笑,说道:“哥哥,我哪能照搬你的设计?依着老哥你家那么干,我总觉着空间还是不够,所以我准备用木工刨把砖墙上的那层石灰给刨下几层来,依我看,到时候肯定能再增加几平方厘米。”赵明白笑着说道:“还是依我看,钱卜那哥们真能沉得住气,他家在咱们两家中间,等你那边也了完工,他共着咱们两家的墙,再在前面直接按个门,就算完活,都不好意思叫咱们给他当小工打下手,那可真叫省工省料的。”“苦葱”边跑边笑,说道:“哥哥,我还真希望钱卜能撑着就尽量撑着,我不是不希望他们家能住得舒坦点,那帮搞地产的孙子,长得就跟日本鬼子一样,看着咱们都住舒坦了还不会不眼红?还不变着法子将咱们这快乐窝列入危房给拆了,到时候把咱们这帮人都归入他们所谓的硬性需求那一类去,那时还不真的急我一嘴大水泡。”
赵明白推门进屋时,老婆正坐在床上发呆,晚上两点从厂里下中班回来的老婆,在忙完孩子之后,到这个点还没睡觉,那肯定家里又出了什么新问题。本来有了问题赵明白就会有预感,因为家里墙上的钟上的时间肯定会先走得不对,而且,每次当钟走得不对时,他就一定会在自己的袜子上发现一个洞,虽说现在是秋天了,可赵明白根本就没穿袜子,今天他就不能理解了怎么会放在那的东西就平白无故的长出一个洞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质量水平?所以他现在是一头雾水。他想莫非是昨晚,两口子都不在家时,赵小帅又弄出什么花花事?毕竟那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赵明白两口子的生活现在虽然不时会有些磕磕碰碰的,但基本上还是相互满意。让赵明白对老婆耿耿于怀的是老婆婚前对他的极度不满。当时,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两个都是过了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连相亲找对象都没个诚意,都这把年纪了还瞎起什么哄,叫人看笑话。目前,家里欢声笑语最多的时候,是儿子在家的时候,这时老婆会忙前忙后的,顾不上想令她发呆的问题,没时间发呆。家里气氛最不好的时候,是老婆去上中班的那几天,晚上儿子一个人在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若是在这最难的几天里,赵明白回到家时,老婆一个人坐在你发呆,那绝不是一个好兆头。这时如果没有人及时的用合理的方法劝解她的话,等她自己回过神来时,她说话的声音会逐渐的越来越大,直到震得墙上的石灰“啪啪”作响,赵明白对于这个问题向来没有脾气,而且一直认为这根本原因就是他的错,毕竟人家在做姑娘的时候压根不是这个样子。正是基于这种考虑,赵明白在房屋改造设计时,压根没有打刨掉那层石灰的主意,他决定把它们留下来作个缓冲,否则老婆在发脾气时,震掉点石灰这问题不大,若是直接震掉天花板,砸到自己那是小事,若让邻居跟着从那洞里掉下来崴了脚,那可就事大了。
经过和老婆多年的磨合,目前赵明白基本上能自如的应付这种场面。哪怕这回是来劝解的左邻右舍都以为这次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时,他也有办法。赵明白会趁着众人散去的空子,小声的对老婆数落自己从小到大干的那些不着调的糗事,而且重点往往都会放在回忆那些婚后的幸福时光,而且为了证明这些事的真实可信,他会详细的列举那些倒霉事发生的具体的时间地点,在场人物以及在场人物的当时的音容笑貌,为了怕忘记其中的关键细节,他还特地准备了一个精美的笔记本记录它们,以便时时复习。这个招数屡屡奏效,哪怕这一天是美国人民倒霉的日子,他们的总统下岗。可这不是最坏的结果吗?所以,赵明白现在正在全力避免。所以,赵明白趁着老婆还没有从愣神中回过味来时,上前没话找话,说道:“老婆,今天怎么还没睡呀?是不是‘苦葱’那小子想修房子吵着你来着,我帮你出这口气,待会儿他不管买回什么料来我就逼着他,放一层木料放一层棉花,不许他弄出一点响声来,影响你睡觉。否则,我就在咱们家门口拉根绳子,只要他带着料从我们门前过,我就收他通行费,让这小子收拾个房子的成本跟盖个五层海景小别墅没什么区别,我收死他。”老婆却像仍没从沉思中回过神味来似的,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费了半天劲,说了半天,都说来些什么呀!好像我跟地主婆一样,就知道收钱。”赵明白的本意也只是想分散老婆的注意力,一看老婆搭了茬,而且也没有提儿子的什么事,顿时轻松了一半,说道:“是啊,老婆,‘苦葱’的钱我哪敢收,送上门也不敢收,否则咱还不得供他一家子吃喝,而且顿顿他还要一点小酒,一个礼拜发一次酒疯,你说谁受得了?再说‘苦葱’弄房子的主意还只是在他脑子里打转,料还在别人仓库里,哪能弄出什么响动来呢?咱们就惦着收人家通行费,是不是比那些车匪路霸还惹人讨厌!刚才那小子跟我打招呼说,看咱们把房子收拾得像仙人洞一样,特眼馋,也想把他家收拾收拾。那小子忒不地道了,居然想轻松无偿的剽窃咱们的房屋设计成果,为此我刚才还找他理论了理论。他分辨说他不是照抄,而是有重大突破性的改进,他说,他准备在咱们的设计基础上,再从过道上直接向空中伸根竹竿,然后准备在竹竿上再挂一个竹筐,往竹筐里再装上二百斤煤球。”老婆这回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说哪去了你,你就趁‘苦葱’不在,使劲的糟蹋人家吧,这么多年人家就醉过了一回,你还有完没完,满嘴胡说八道的,有那些闲工夫,还不赶紧帮我想想,这个月我的钱都花到哪去了,为什么要给孩子攒的二百块钱怎么又没有攒下来。”
赵明白听了老婆这句话,这心算是彻底放下来了,看来今天的问题的难度从没法子解决下降到没能耐解决。赵明白知道,儿子是老婆的心肝宝贝,她是打儿子还没出生就开始为他攒钱。若以老婆的理财水准,她若不知道在日常开销中是哪个方面多花了钱,换成赵明白那还不是更加地糊涂。因为老婆是那种每花一分钱都要想三遍的主,以她的花钱逻辑,买头绳的理由,是为了蓄头发,而头发长了可以卖钱,这是人人都知道的理;为什么家里很少买洗头膏的理由是,洗头膏不能用来洗衣服,而肥皂却能用来洗头,两样选一样,傻瓜也知道怎样来选。赵明白心里话,要知道这个月在哪个方面多花了钱,要先等联合国把中东问题解决完,因为联合国这个月没有开关于中东问题的会,所以赵明白对这件事不抱希望,他一边答道:“你让我想想,这个月咱家都买了些什么,我又添了什么东西,你让我好好想想。”一边趁着老婆不注意就往外溜。他知道这不是他家第一重要的事,即使过后老婆因为这件事来找他麻烦,那不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吗?何况这种事向来都不是很严重。
等赵明白在外面转得差不多,估摸着老婆消了气,就悄悄地转回家。老婆这时已经做好了中饭,正在炒菜,她喜欢做菜的理由,从过去是因为赵明白喜欢吃她炒的菜,到现在变成了儿子喜欢吃,所以只要她在家她就会去炒菜。老婆向来是一个要求简单的人,她非常容易让自己快乐起来。即便是在赵明白下岗没活干的那几年里,她也有办法为自己买到颗便宜的白菜高兴半天。赵明白知道,只要这会儿没有人提到与钱有有关的事,今天的事就算是过去了。在干家务活的老婆是想不起其他的事,她认为生活本来就应该单纯,为此她甚至固执的认为一个人不能同时想两件事,除非你有本事往一只脚上套上两只鞋。赵明白回到家时,他一声不吭,他怕自己的话头不小心提到关于钱的任何事,可什么事都要钱,电视该要修了,电饭锅要换了••••••这些明天谈那肯定是没事的,但今天不行,今天最大的忌讳就是钱。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沉默,沉默一定会被打破。赵明白此时最怕的就是由老婆来打破这个沉默,这个从没过过好日子的女人,并没有指望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她有让自己孩子过上好日子的权力,所以存钱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大事。赵明白此时脑子转得飞快,他要想出一个不落入‘钱’字那个陷阱的方法。就在他快要投降,彻底放弃这种努力的时候,正在此时,儿子赵小帅推门进来了。家里顿时就像吹来了股新鲜空气,赵明白此时就像见到一个救星,他高兴的从桌上的盘子里捡起一颗花生豆扔在嘴里,问道:“儿子,今天学校里又有什么新鲜事?快来跟我说说。”
赵小帅似乎很不高兴,他径直向里走,一边放书包,一边答道:“爸,今天新鲜事没有,坏消息有一堆。”赵明白说道:“难不成你今天又踩到狗屎了,昨天我还听人说有只疯狗在大街到处咬人,今天我上街就压根没有见到它,原来它悄悄地躲起来,专给你埋地雷去了。”赵小帅没精打采地走到桌边坐下,说道:“爸,你过去算卦从没准过,这回瞎说却真的有点谱,我发愁的事还真的跟动物有点关系,我们老师让我们写一组观察动物的观察日记。”赵明白笑着说道:“难得你老师突然有了新创意,我还以为她只会照着字念课本,或者又是老三样,让全班同学把课文再抄三遍,这回激发她灵感的不会是你们刚学了一篇课文叫《乌鸦》的?你们老师最好指定让全班同学去观察野生动物,最好是去观察大蟒蛇,国家级保护动物,让有钱的也没地方弄去,而有权的却不敢在家养,咱爷俩讨个巧,天天用放大镜观察蚯蚓,活灵活现的,全班就咱写得最富有生活情趣。”赵小帅扁了扁嘴,说道:“老师说让观察家养的。”赵明白笑了笑,说道:“她还知道野生的有危险,同时顺便给你们上了一堂安全教育课。那也没关系,赶明我上街给你弄两条金鱼来,一块钱一条的那种。那些不会养鱼的就爱往家里整一大玻璃鱼缸,乖乖,好几万块钱,往屋子中央一搁,塞得跟什么似的,家里的大大小小在屋里走来走去都被挤的非侧着身子不行。咱比他们高明得太多了,咱就用一个小脸盆,不玩了咱就放在床底下,既方便与鱼亲密接触,又不占地方,没事咱可以把鱼捞出来玩。那些不会养的要享受咱们这种待遇,非换上泳衣不可。这等好法子,咱们第一不登报纸,第二绝不亲自告诉他们。”
赵小帅苦着脸,说道:“老师说了,让我们去观察一种哺乳动物,用四条腿爬的那种。”赵明白皱了皱眉,说道:“你们老师怎么这样麻烦?她是让全班同学都这么干呢?还是就让你一人这么干?”赵小帅答道:“老师说了,只让我们这些没参加老师组织学奥赛的同学写这个,说是可以帮助我们学习认识生活,而那些参加奥赛的同学,他们的课业课余生活都比较充实,不能再加重他们的学习负担。”赵明白听了,心里一动,转头向老婆那看去,见她正忙着炒菜,似乎并没有注意他们父子谈话,赶紧压低声音说道:“儿子,你悄悄地告诉我,你们班跟你要好的同学,还有谁跟你一样要写?”
赵明白之所以要压低声音说话,是因为这个学期在让儿子上了一个月所谓的辅导之后,赵明白两口子共同决定不再让儿子受这个罪了,不仅因为是省钱的原因,还因为这个所谓的辅导只不过是让孩子上老师指定的地方去完成家庭作业。而且儿子的脚并不臭,只要那个地方有什么异味,老是说是他的问题,搞得孩子天天换鞋换袜,可还是不行,搞得儿子去之前总是很紧张。赵明白两口子当时想,如果老师不把儿子教辅材料后面的答案给撕了并没收,小孩子做完对一对,也就知道错在哪了,哪用得到这样一出。上这辅导还不如再给儿子买一本同样的教辅书放在家里,免得孩子去替那帮脚臭的家伙顶罪。这一不去了,家里的伙食标准立马就发生了变化,赵明白把这归结于免去接孩子的麻烦,否则,轮到老婆上中班不在家的那几天,赵明白到点就要像个贼似的,从公司里溜出来,如果这事让公司发现了,那就真的让鬼给吓了,结果是还要花大价钱去求个跳大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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